你必须不停地奔跑

红皇后对爱丽丝答道：“在这个国度中，必须不停地奔跑，才能使你保持在原地。”
——《爱丽丝镜中奇遇记》

那么，书接前文，如果物理环境停止了改变，演化是否也会停止？

如果演化仅仅决定于物理环境，那答案是肯定的。在经过一段时间后，物种完全适应了物理环境，演化就会停滞。而 红皇后假说 的意思，是物种不仅要适应环境，还要适应其他物种。相同环境中，一个物种能否最终胜出，还要看它能否比其他物种更优秀。

当物种所生活的环境中出现了其他物种，并且二者在 生态位 上紧密关联的时候，适应可以用另外一次词来表达，竞争 。如果前面我们谈论演化时一直是阳春白雪，其乐融融，在竞争出现之后，就有点血腥狰狞了。

非洲草原上，猎豹和瞪羚一起生活着。

猎豹妈妈说：“孩子，你要是跑不过瞪羚，就会被饿死。” 瞪羚妈妈说：“孩子，你要是跑不过猎豹，就会被吃掉。”

经过一代又一代的激烈竞争，跑得慢的猎豹饿死了，活下来的都是能跑的。这些最能跑的猎豹，虽然有着100公里的时速，柔韧的脊椎、矫健的长腿、鞋钉般的爪子和流线体形，它们捕到的瞪羚却不比祖先多。

因为，瞪羚也面临着同样的考验，那些最能跑的瞪羚才能生存。瞪羚的速度快了很多，但是能甩掉猎豹的瞪羚也没有增加，这道理跟猎豹一样。

双方不断地进步，但它们都没有得到更多。猎豹没有杀绝瞪羚，瞪羚也没有饿死全部猎豹，它们的生态位保持相对稳定。这就像骑虎难下的军备竞赛一样，任何一方都不能先停下来。猎豹和瞪羚的演化潜力是匹配的。在这场高强度对抗中，如果一方稍微招架不住，就会灭绝。那样的话，另一方就会和下一个玩家玩下一场游戏了。

但是，猎豹和瞪羚也成就了彼此。猎豹作为非洲草原的外来物种，以瞪羚为食，站稳了脚跟。而瞪羚也在这场比赛中不断提升自己，成为除了猎豹之外谁也追不上的食草动物。

长远来看，一个物种若具有较大的演化潜力，就会在竞争中有更大进步空间。胜利者不仅仅要看当前的适应度，还要看它能否具备超出其他物种的演化潜力。当前的适应并不能保证未来之成功，具备更大演化潜力的物种才能获得长远的成功。而那些具备更大的变化可能性的物种，才具备更大的演化潜力。

所以，我们又再次得出了老结论：演化喜欢更大的概率空间。

这种竞争不仅仅发生在不同物种之间，也发生在同一个物种的不同个体之间，它在时刻推进演化，大家是不是体察到了呢？